我读为政第六
原文: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
我读:“官二代”的孝在于让父母省心
孟武伯是上章提到的孟懿子之子,姓仲孙,名彘,武是谥号,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同样是“官二代”,但他问孝,孔子的答案却不同,这是为什么?
很显然,孟武伯问孝一事应该发生在他父亲在世之时,也就是说他这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大夫继承人的身份,还不是一个像他老爸那样是一个拥有实际权力的当政者,那么,以这样的身份问孝,实际上就是一个政治家的儿子应当如何尽孝的问题,或者说孔子的回答是针对“官二代”现象而言的。
我们知道,古今中外,“官二代”都有着“有权就任性”的通病,而从孟武伯的谥号“武”字来看,正面的理解如《周书·谥法解》所云:“刚强直理,威强睿德,克定祸乱,刑民克服,大志多穷,皆曰武。”负面的理解就是任性妄为,刚愎自用。而武伯问孝时还是个“官二代”,应属于后一种情形,即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个胆大妄为、不守规矩、胡作非为的主,当然也是一个让父母操心的主。不过,他既然向孔子请教如何是孝,这说明他已有向善之心,而孔子的回答就非常有针对性,曰:“父母惟其疾之忧”。关于这句话的理解,历来有不同的看法,而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对“忧”的主体是谁或“谁在忧?”与“为谁忧?”这一问题有不同的理解。《淮南子·说林》:“忧父母之疾者子,治之者医。”《礼记·曲礼》云:“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复故。”二者皆是以“子”为“忧”的主体,即父母年事已高,为人子者应当关心和担忧父母的身体健康。我以为,这样去理解孝也符合人之常情。
不过,如果作如是解,则夫子此言就不只是针对孟武伯这个“官二代”,而是针对所有的人,这不符合孔子“由具体而普遍”的说理方式。因为,如上所述,孔子此处之论孝是针对“官二代”而言的,而“官二代”的通病就是任性妄为,让父母操心和担心,是以如何做到不让父母担心——除了生病以外,这是人子尽孝的最好方式。王夫之曰:“言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唯恐其有疾病,常以为忧也。”(《四书训义》卷六),刘宝楠《论语正义》曰:“言孝子不妄为非,唯疾病然后使父母忧。”像孟武伯这样的“官二代”,不愁吃,不愁穿,如果不任性妄为,到处惹事生非,做父母的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忧的——除了疾病之外。但是孔子是一个非常具有同理心的仁者,知道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难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知道权力和财富对于人的道德养成所具有的正负两种效应之可能性,所以夫子此言是非常具有针对性的,同时也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因为,今天的“官二代”与“富二代”的任性妄为及其所造成的危害已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如何去解决这一问题,当然有许多的途径与方法,但从家庭教育的角度看,夫子此言无疑是十分有益的思想资源。
总之,文本将父子二人的问孝连在一起,显示出文本编者对孔子孝的思想逻辑有着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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