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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学而第08儒家养成教育大纲

时间:2019年04月09日    来源:本站原创    阅读:

  我读学而第八

  原文: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我读:儒家养成教育大纲

  本章仍应看作是上两章孔子及子夏之“学”论的展开,相较言之,如果说前面各章是文本编者试图说明儒家之学乃是一种“明人伦”的君子之学,是一种以道德实践为主要形式的“习得”之学,那么,从本章开始,则主要是说明这样一种学习形式是如何具体进行的,从教者的角度来讲,就是“习”“行”这样一种实践性教学形式采用什么样的教学方法才能保障培养出真正的君子。从上章以教学形式的选择为主再到本章开始以教学方法的选择为主,充分体现了文本编辑对孔子教育学思想的逻辑理解。

  从教学方法论的角度看,孔子及儒家之“学”突出道德实践的优先性与重要性,但道德实践性教学如何展开呢?不同的时代会有不同的方法选择。譬如在以课堂教学为主的现代社会,虽然德育教学纳入了各级教学形式的制度安排之中,但道德实践性教育主要是以特定的空间和时间为单元来进行的,如“学习雷锋纪念日”,或者大家所熟悉的抓典型、树模范的宣传式品德教育等,这种教育方法虽然有它的价值与意义,但是,就其效果而言并不令人满意。究其原因,我以为,这既与人们对道德实践教育的特点认识不足有很大的关系,也与我们对儒家君子之学的文化价值继承、发扬不够有关。前文已述,儒学作为一种君子之学是以成就主体道德人格和提升主体精神境界为旨归的“不亦乐乎”之学,它展开于“明人伦”的道德实践活动之中。而儒家所指之“人伦”实际上涵括了传统社会关系的所有方面,因而“明人伦”教育的展开又必须以人们的日常生活为空间和时间,但由于“日常生活”是一个具有平均化和重复性特征的教育环境,它很容易让人们在司空见惯进而熟视无睹的情况下形成习以为常的认知体验,养成一种对人们言行起作条件反射作用或自然而然的行为习惯,这种“习惯成自然”教育方式就是今天我们所讲的养成教育。

  有鉴于此,孔子及儒家的“明人伦”的养成教育特别突出了从细节入手、从小事抓起、从儿童抓起的重要性,如本章孔子提出的“不重”之弊,就是指行为主体的外在表现给人以轻浮、不庄重的感觉,而之以会如此,就是因为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的举手投足甚至一频一笑未能做到《礼·玉藻》所要求的“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气容肃,立容德,色容庄。”形成了“不重”、轻浮的行为习惯,这与君子或西方绅士所应具的风范是极不相宜的。而这种“轻”乎其外的行为表现主要有两方面的消极影响:一是在人际交换中,因“君子不重”,所以无法在他人面前树立让人尊敬的威严,这样就无法发挥君子人格的道德风化作用或向慕归化作用,不利于社会道德风气的改良。二是“君子不重”在导致弱化君子人格的社会正能量影响力的同时也会反过来影响君子本身的人格塑形,产生“学则不固”的后果。这一点诚如王夫之所言:“且非但其不威也,彼流俗小人之得狎我也,我不觉而与之相流,于是而志或怠焉,气或佚焉,吾所学者何事乎?”(《四书训义》卷五)君子可以风化小人,小人亦可影响君子,要在这种相互影响中占得主导,就必须时刻保持君子的威严,否则不仅影响不了小人,反而会被小人渐渐地同化,如此则意味着君子所学前功尽弃矣。

  “主忠信”如何理解?从文本上下文之语义联系来看,我以为仍应视为对“君子不重”一段的补充性解释。因为,在孔子看来,君子的社会交换固然要注重“重”“威”之效,但是,君子之“重”不是一种故意装出来的俨然的“威严”,如果那样,便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就是说,我们不能把君子之“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等外在形式的修养当作是一种简单的行为模仿,尽管这种模仿可以达到惟妙惟肖的程度,但若离开了以“忠信”为质,所谓君子之“重”便是一种“伪重”,是故王夫之认为,君子之“重”是一种“内外交相为养”之“重”(同上),这种“重”所表现出来的“威”能够产生出一种“望之俨然,即之也温”(《论语·子张》)的人格魅力即看上去威严可怕,但接近他又温和可亲,而“伪重”者给人的感觉则是“望之俨然”,接之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幅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唯我独尊的样子。

  关于“无友不如己者”一句的理解历来有不同的解释,我以为,若将之视为文本之“上下文”即一个有逻辑联系的意义整体,则此句之义仍与“明人伦”的养成教育相关。我们知道,“朋友”是传统人伦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代表了个人从家庭走向社会与他人交换并建立关系的理想类型。在孔子及儒家看来,“(诚)信”是建构和维系这样一种理想人际关系的伦理原则,但现实的人际交换又不可能都践行这一原则因而就不可能将所有的人纳入到朋友关系之内,换言之,作为坚持以“信”交友的君子如何去面对社会上可能在数量上占多数的“非友”者或其他人呢?这是我们日常人际交换过程中所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孔子及儒家的朋友伦理视域只局限于“已经成为了朋友”的范围,缺乏对“非朋友或还不是朋友”者的伦理关怀,那么,儒家的朋友论就有可能与道家隐士论合流。既然孔子及儒家的君子之学坚持以平均化的日常生活为道德养成教育的第一课堂,那么,如何面对日常生活中经常碰面的这些“非友”之人呢?孔子提出的原则是“无友不如己者”,关于这句话的理解,我很赞同李泽厚先生的见解,他说:此句“作自己应该看到朋友的长处解。即别人总有优于自己的地方,并非真正不去接交不如自己的朋友,或所有的朋友都超过自己。如是后者,在现实上不可能,在逻辑上作为普遍原则,任何人将不可能有朋友。所以这只是一种劝勉之词。”(《论语今读》第37页)确实,在他人还没有成为你的朋友之前,你作为主体必须要有友人之心,而这种友人之心的主要表现就是能够发现并肯定他人的优点与长处,只有这样他人才愿意与你为友。当然,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的,有志同道合者,亦有志同而道不合者如道家者流,亦有志不同道亦不同者,所以孔子此言亦有慎交其友的意思,但慎交其友并不是不跟不如自己的人打交道,跟不如自己或超过自己的人打交道这是我们必须且应该面对的人际境遇,能够成朋友固然“不亦乐乎”,不能成为朋友,也无须过于激愤,因为,友人或让他人成为自己的朋友的目的不只是“辅仁”或提高自己道德水平的过程,同时也是影响和改造他人与社会的过程。正是在这一双向互动的过程中,友人的道德实践活动才可造就一种既有出世境界又有入世情怀的儒家君子人格。

  “过,则勿惮改。”意即有过错就不要担心改正不了。俗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本是常态,为什么有“惮改”之心呢?这主要是因为过的形成既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就后者而言,人之过有很多是源自于日常生活中养成的不良习惯,譬如平时言行举止“不重”,就容易养成“轻诺”之过,而要改正这种习性之过,确实并非易事,有畏难之心也是人之常情,是以孔子提出要有改过的决心和信心。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以为,孔子此言仍然是着眼于养成教育的重要性,与上文有着意义上的逻辑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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