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雍也第三十
原文: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我读: 力行其仁,要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
本章是本篇的最后一章,带有总结性质。因为,从第一章讲“雍也可使南面”,全篇都围绕着如何成就“君子儒”这一主题而展开,而“君子儒”的实质就是要培养成为能够为国家、社会多做贡献的有用人才。孔子的主张是“学而优则仕”,入仕为官,当然是位子越高越好,最好都能够做到“南面”的层次,因为,能够成为一方诸侯也就意味着为社会做贡献的机会就越大,做出的贡献就可能越多,从而也就意味着你的道德成就可能更高。但是,怎样的事业成就或怎样的社会贡献才配得上仁者的称号呢?子贡问:“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这是否可谓之为仁?子贡的意思实际上是:仁德的“外王”体现或事业成就至少应以“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为判断标准,而如果以此标准来要求“君子儒”,那么,只有做到了“南面”之君的人才有成为仁者的资格,而在世卿世袭背景下,也就只有君王才有成为仁者的可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儒家所追求的仁岂不只是一种单纯的“内圣”功夫,而这种“内圣”成就如果始终没有相应的“外王”成就来体现,那仁德的追求又有何社会价值呢?
对子贡之问,孔子的回答分两个方面。一、“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作为一种“外王”成就,它所体现的“内圣”境界不止是仁者而已,而是达到了圣人的高度,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即使尧、舜这样的圣人也未必做到了,所以,对仁者的“内圣”追求可以有这样的标准,但对他的“外王”要求没必要如此之高。二、既然如此,仁者当如何为之呢?孔子认为,作为仁者,应该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的崇高理想,就如共产党应该以实现共产主义为理想,但又要把实现这一理想当作一个实践过程,而作为一个实践过程就必须考虑当下的具体实际。如何去把握这一具体实际?最好的办法是“能近取譬”,就是拿身边所发生的事作例子,最好是拿自己有切身体会的事为例子,作自我剖析,譬如想想自己一生欲建立什么样的功名事业(己欲立),想想自己一生欲达到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己欲达),你就会理解你之欲其实亦为人之所想,而如果你能够帮助他人实现同样的理想(立人、达人),这就是仁者之所为。所以,行仁最忌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行仁要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这也是儒家之仁爱强调始于“爱亲”然后逐步向“爱众”推开的原因所在。当然,“爱众”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达到“博施于民而能济众”的地步,这既是个机会问题,也是个能力问题,但你不能因为没有“南面”的平台,没有与此相应的能力,就放弃行仁的努力,只要你在“力行”其仁,你就是仁者,哪怕你只帮助了一个人达成了他的理想。
由上可知,孔子“能近取譬”的行仁之方,实际上也是强调这样一个思想,即虽然大家在社会生活中所演的角色不同,但只要都在努力“为人民服务”,就必须在道德上予以同等的肯定。不过,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儒家所强调的这种道德行为上的平等观念,始终受到社会地位上的等级观念的侵蚀,这一点也给一些社会地位低下者的道德行为留下了“不作为”的口实,当然,赋予社会地位更高的人以更多的道德担当是应该的,但这不是社会地位低下者道德“不作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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