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公冶长第三
原文: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我读:君子难得,培养君子的环境更难得
子贱,姓宓(fú),名不齐,字子贱,春秋末期鲁国人,孔子弟子,七十二贤之一,少孔子30余岁(《孔子家语》作49岁),曾任鲁单父宰(今山东荷泽单县)。据《吕氏春秋》《孔子家语》《史记》等文献记载,子贱为单父宰,深得鲁君信任,在任期间虽然每天弹琴取乐,很少走出公堂,但把单父治理得很好。而巫马期治理单父时,每天早出晚归,事必躬亲,下了很大功才把单父治理好。于是巫马期向子贱请教,子贱回答说:“我之谓任人,子之谓任力,任力者故劳,任人者故逸。”(《吕氏春秋·察贤篇》)意思是说:我的办法是凭借众人的力量,你的办法是只靠自己一人之力,只靠自己一人之力当然会干得很辛苦,若把众人的积极性发动起来,依靠的力量来干事当然就干得安逸。可见,子贱是一位行政管理的高手,懂得如何用人。
那么,本章孔子对子贱的评价即“君子哉若人!”是何所指呢?我以为有两层意思:一是孔子为自己有子贱这样的弟子深感欣慰,此所谓“得英才而育之”之乐也,也为鲁君把子贱这样的君子/人才安排去治理单父这一个小地方感到屈才可惜;二是孔子称赞子贱不仅是因为他把单父治理得好,因为巫马期也干得不错,而是因为子贱为政,重在得人,而其得人之法又不是靠收买拢络人心而得,而是靠自己的善政之举所致,这一点从《论语正义》引《韩诗外传》卷八中所载可以看出:“子贱治单父,其民附。孔子曰:‘告丘之所以治之者。’对曰:‘不齐时发仓廪,振困穷,补不足。’孔子曰:‘是小人附耳,未也。’对曰:‘赏有能,招贤才,退不肖。’孔子曰:‘是士附耳,未也。’对曰:‘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有二人,所师者一人。’孔子曰:‘所父事者三人,足以教孝矣,所兄事者五人,足以教弟矣;所友者十有二人,足以袪壅蔽矣;所师者一人,足以虑无失策,举无败功矣。惜乎!不齐之所为者小也,为之大,功乃与尧舜参矣。’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子贱其似之矣。”从经济上关心民众疾苦,到政治上任用贤才能士,再到教育上倡导仁爱之风,子贱所为确实做到了“父母官”应尽的政治伦理义务,是一个值得称赞的真君子。
不过,孔子在称赞子贱的同时,没有忘了鲁国这个国家的功劳,他说:“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意思是子贱这样的君子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呢?如果鲁国没有君子之风的话,能否培养出这样的君子呢?答案是显然的,即孔子认为鲁国是有君子之风的国家。因为,鲁国作为周公的封地到春秋之际素有“周礼尽在鲁矣”美誉,礼乐文明的传承有较好的文化资源优势和社会基础优势,儒家之所以兴起于鲁国,与此不无关联。以此而言,鲁国有子贱这样的君子也有孔子儒家的功劳,但是,这里孔子显然不是表扬自己,而是表扬子贱所在的鲁国。因为,根据史载,子贱去单父时,也曾担心鲁君听信谗言,让自己无法真正去推行仁政,于是他便自编自演了一个极易为鲁君视破的闹剧,让鲁君意识到了谗言对志士仁人报国之志的危害,给予了子贱以充分的信任,这样子贱才有机会充分施展自己的政治才华。所以,如果没有鲁君的英明,也不会产生子贱这样的君子。可见。夫子之言是在表扬鲁君。
但是,孔子为什么不直接为鲁君“点赞”呢?我以为,在孔子看来,鲁君在任用子贱这一点固然值得“点赞”,但是,鲁君并没有给子贱这样的君子以更大的政治发挥空间,大材小用了,甚为可惜。且鲁君自己为什么不将子贱实践的仁政推行于整个鲁国呢?所以,孔子对鲁君的“点赞”是有保留的。
帮本章之旨在:君子难得,培养君子的环境更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