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公冶长第二十
原文: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我读:三思而行以不失时机为度
季文子,姬姓,季氏,谥文,鲁国的正卿,“三桓”之一,曾执国政长达33年之久,先后辅佐鲁宣公、鲁成公、鲁襄公三代君主,其主要的政绩是在鲁国推行了初税亩,在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同时,使私田日益增多,“三桓”势力日益坐大。季文子为人,勤俭自持,《史记·鲁世家》载,他当政时,“家无衣帛之妾,厩无食粟之马,府无金玉。”颇得百姓喜爱,是以死后被谥为“文”。但是,季文子谥“文”是否恰当呢?孔子有不同的看法。
据说,季文子行事十分谨慎,《左传·文公六年》载,季文子将要出使晋国,在准备好聘礼之后,又让属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准备好遇到丧事时的有关礼仪),随从都不理解其中的原因,季文子解释说:“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这种饱带干粮、晴带雨伞的谨慎态度固然与当时交通条件不便有关,但也反映出季文子的思维方式特性,这就是本章所谓“季文子三思而后行”是也。
对于季文子这种谨慎过分的行事风格,孔子认为,一方面遇事慎重对待是应该的,另一方面,过分地谨慎却没有必要,因为,凡事思虑过多,考虑太久,就有可能丧失处理好事情的机遇。况且在信息不发达、交通不便利的古代社会,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可预知的因素在内,非“三思”所能及也,若“三思而后行”,就有可能选择以不“行”为“行”,这样不仅“可能行的”因丧失机遇而未能做到,而且“应该行的”因丧失勇气也未能做到。至于程子认为“三思”有可能导致“私意起而反惑矣”(《论语集注》)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凡遇事喜“三思”者,所“思”的内容既可能只有事情本身,也可能会包括“我”与事情之间的关联,也就是说,主体对事情的思考会由“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走向“我应该怎么做这件事?”而一旦转移到“我应该怎么做这件事?”的思考,就难免会考虑自己在做这件事的得失、利弊。又,一旦有这样的得失、利弊考量,也就会丧失对事情应该怎么做的客观的正确判断。当然,我们不揣度季文子“三思而后行”中个人的“私意”在内,但是“三思”这种思维方式也确实给“私意”留下了生发的空间与可能性。
所以,我以为,孔子讲“再,斯可矣”之意有两层:一是三思而行以不失时机为度;二是果断行事以不掺私意为贵。